西师历四载,王臣久于役。谁无室家心,而能忘契阔。
始缘趁机动,操刀乃必割。终以阻远艰,举棋忌屡易。
欲罢又未能,永言志颠末。皇祖征朔漠,即此厄鲁特。
三番整六师,狼群始窘迫。策妄退守巢,于以延喙息。
取馘索贼子,惟命无敢逆。厥后渐滋饶,遂复劫西域。
终康熙年间,盖未止兵革。皇考阐前猷,思一劳永逸。
两路命大举,帑藏非所惜。究因时弗辏,胜败互轩轾。
曰予守成训,罢兵事安戢。稔知贼所恃,其长有二术。
一曰激我怒,劳我众远出。彼乃邀近功,坐绌我物力。
一曰窥我边,列堠疲戍卒。戍久心或懈,彼乃逞陵轶。
知然明告彼,以主待其客。远兵既罢征,远戍亦罢拨。
近边汝或伺,汝远劳竭蹶。噶尔丹策凌,闻言乃计诎。
得失故晓然,求和使来亟。来亦弗之拒,厚往示恩泽。
如是终彼身,无事皆宁谧。其子曰阿占,暴虐莫可诘。
用是失众心,相延为篡夺。喇嘛达尔济,戕彼位自袭。
达瓦齐攘之,计盖由撒纳。绰罗斯汗族,达瓦齐一脉。
阿睦尔撒纳,辉特别枝叶。时虑众鲜从,以此缀旒设。
终不忘伊犁,煽乱事狡谲。达瓦齐弗甘,兵连祸相结。
惟时三策凌,避祸来投阙。撒纳旋亦归,宠遇厕班列。
熟筹如许众,杂居喀尔喀。如狼入羊群,几不遭咥啮。
就其力请师,毋宁授之钺。国家全盛时,出帑储胥挈。
曾弗加赋徭,更未废赈恤。八旗及索伦,劲旅多英杰。
其心尽忠笃,其技善撇捩。那如杜甫诗,惨恻新㛰别。
乙亥我出师,一矢曾未发。五月大功成,庶以慰前烈。
而何狼子心,饱扬去飘瞥。留语啖众狙,倡乱动戈戟。
致我二臣捐,驿路肆唐突。群言益蜩螗,无怪懦者怯。
欲弃巴里坤,坚志斥其说。整师重讨叛,所向复无敌。
一二畏首尾,乃致贼兔脱。申命事穷追,大宛搜三窟。
于诈应以直,残喘命得乞。宰桑勤王者,见此笑以窃。
遂生轻我心,旋师反又忽。计赚我和起,奋勇沙场没。
兆惠全师还,则予命往接。丁丑重问罪,值彼互残杀。
因缘撒纳归,遇我窜仓猝。富德蹑其后,大宛徕汗血。
称臣许捕寇,寇更逃罗刹。或曰不必追,或曰不必索。
或曰捐伊犁,筑室谋纷汨。北荒守和议,冥诛致贼骨。
伊犁倡乱流,大半就擒讫。初议众建侯,为抚四卫拉。
二十一昂吉,公属抡阀阅。是予奉天道,好生体造物。
讵知彼孽深,历世不可活。以其狙诈类,诚如向所画。
每岁费豢养,终亦背恩蔑。是伤我脂膏,而育彼羽翼。
不如反之速,扫荡今将㓗。䝟貐肆恶流,三氏沦亡歇。
馀都尔伯特,始终守臣节。所以至今存,耕牧安职殖。
其廿一宰桑,非诛即病殁。不善降百殃,此理愈昭晰。
谓祸乃成福,致得每于失。幸以免众议,孰非鸿佑锡。
设使司事者,惟明更勇决。万全尽美善,讵有小差跌。
都大承平久,军旅谁经历。益因警宴安,求全肯过刻。
先是花门类,杂种曰回鹘。久属准噶尔,供役纳秷秸。
羁縻其和卓,笼络其臣妾。我师定伊犁,乃得释缧绁。
我将纵之归,抚众许朝谒。肉骨生死恩,感应久不辍。
报德乃以怨,转面凶谋黠。我将所遣使,百人遇害剧。
是皆奉上命,守义遭臬兀。苟不报其雠,何以励忠赤。
厄鲁今荡平,回部馀波蕞。徒以守坚城,未可一时拔。
贾勇诚昜登,伤众非所悦。中夜披军书,万里遥筹策。
穷荒信安用,弦上矢难遏。志因继两朝,变岂防一切。
苍灵赖有成,浮论宁祛惑。开边竟无已,自问多惭德。
但思文子言,解嘲守弗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