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正十三年九月某甲子,括苍章君溢,新建龙渊义塾成。
龙渊即龙泉,避唐讳更以今名。相传其地即欧冶子铸剑处,至今有水号剑溪焉。山深而川阻,与通都大邑相去远或二三百里,虽至近亦且半之,乡闾之子弟无所于学。章君之先世尝以为病,谋创桂山、仙岩两书院,以无恒产,未几而而皆废。章君深忧之,与诸子计曰:“无田是无塾也,其奚可哉?”遂樽节凡费,而用其余斥田至一百五十亩。其妻党陈京兄弟闻之,以曾大父适斋先生所遗二百三十亩有畸来为之助。章君曰:“吾事济矣!”乃卜地官山之阴,创燕居以奉先圣,而先师为之配,春与秋行舍菜之礼。
旁列四斋:曰逊敏,曰知通,曰敬乐,曰博约,以居弟子员。后敞正义堂,月旦、十五日鸣鼓,集多士,以申饬五伦之教。前建大门,榜之曰“龙渊义塾”,劈其修途,以达于东西。灌木嘉篁,前后蔽荫,盖郁然云。
岁聘行经修明之士以为讲师,诸生业进者,月有赏;才颖家单不能裹粮者,资之使成;其不帅教者,罚及之。田赋之出入,主塾事者司焉。日用有籍,月考朒赢,岁二会其数,有余则他贮,益斥田以广其业。石华、象溪二所复设别塾,以教陈氏族子之幼者,俟其长,乃赴龙渊受业。此其大凡也。
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石抹公闻而嘉之,檄本郡免其科繇,俾无有所与、章君既列条教,序而刻诸石,复惧来者不能保其终也,伻来,请濂记之。
惟古者之建学也,虽其为制有小大之殊,而所以导民衷、扶世防者则一也。龙泉旧为浙水东文献之邦,水心叶氏正则、西山真氏希元,后先以学鸣,声感气求,籁鸣机动,掇巍科而典雄藩者声华相望,一时文物,固尝盛矣。距今未及百年,而继之者鲜也,岂俗尚不同,遽有古今之异哉?亦系乎学之兴衰为何如尔?
章君有见于斯,不效于时俗封殖吝固以为肥家之计,乃辟塾聘师,以克绍先世之徽猷,其立志甚弘,而为功甚溥。陈京兄弟乐善好义,以助其成,自非适斋涵濡之泽,亦岂能至于是哉?
章君子之若孙,当夙夜以继志为事,毋丰己以自私,毋蠹蘖其间以启争端,毋狎非类而斁厥彝训,毋植朋党而互相低昂,庶几不负章君之意。脱有违于是,陈氏之中有端亮者宜匡正之。陈氏或不我屑也,则乡尹里师岂无勇于为义者。咸得纠之。乡尹里师又不我屑也,则县大夫之贤者,宜抚树而振发之。是则章君之塾可相传于无穷。虽然,无以远虑为也,夫具人之形体者,孰无人心哉!苟读濂文,宜战兢保守之,弗暇矧敢坏。因书之以为记。
濲水偶逢,西湖久客,今日君来。喜锡杖能携,破除烦恼,荷衣初制,摆脱尘埃。
八角池边,白鸥园上,一曲春词对客裁。念林翁,似山阴野客,兴尽船回。
城南有个茅斋。爱竹里、柴门临水开。更细路穿松,最宜踏雪,小桥跨涧,偏称观梅。
王氏堂槐,宝家庭桂,一任天公为我裁。且约君,向武夷九曲,长笑徘徊。
台端大老归未得,夜听春雨晨恻恻。燕山高处望秦云,漠漠西南天一色。
四郊未可少英卫,一德正尔咨夔稷。分将经济系重轻,其那蘋蘩在胸臆。
圣皇方抱股肱忧,次公正侍明光直。便令己事往可遄,永言简在思同则。
朝廊别调埙篪鸣,帑藏来供筐篚实。花萼三春明昼锦,松楸千里荷天力。
班列何人备忠孝,君侯此去真奇特。邮亭看剑星磊落,沙场度马夜昏黑。
平生万卷罗心胸,不效书生数行墨。众中开口论世务,重霄惊见扶摇翼。
以兹壮志挟胜游,无限奇观入藏息。千旌遥指金城路,鱼鸟亦避金吾职。
邻翁两两持壶觞,乡吏纷纷事修饰。两朝遭际九泉通,一日声名万夫识。
祗陪谈笑无终极,太行东峙黄河北。西顾重瞳计日程,莫为莺啼滞乡国。
君未同余老。任叔夜、崟欹磊落,玉山奚倒。偶借渔矶垂直钓,不许问律人造。
岂但爱、清溪回抱。万叠碧簪青带绕,遍天涯、总是王孙草。
笑一室,何须扫。
平畴良稼怀新好。多种秫、黄云酿熟,香熏龙脑。画骏不临松雪谱,自宝思陵鹰爪。
煮冰雪、自寻垆灶。閒写溪云山雨句,终不教、举俗怜丁卯。
虽寒瘦,非郊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