臭腐神奇,相化若宜。天下一气,古今一时。圣人贵一,至人无为。
六合为巨,其内未离。秋毫为小,成体因之。何小何巨,道将女随。
被衣言道,齧缺堕肢。媒媒晦晦,不可谋思。身之初有,其蜕孰委。
行亦胡往,处亦胡持。生胎生卵,八九窍差。其来无迹,其往无涯。
无门无房,上下高卑。终则复始,天物交资。须臾之说,奚足儒儿。
白驹之过,忽然而驰。勃然出此,油然入斯。不形之形,人所同私。
道无不在,在恶可期。不际之际,物所共疑。老龙冥冥,泰清孜孜。
光耀视窅,捶钩莫移。无人无物,谁怒谁嘻。未有天地,其初可窥。
古人同化,今人内疲。为物逆旅,终为物欺。儒墨蚩蚩,是非相嗤。
知乃不知,不知乃知。无问无应,曰希曰夷。夫惟希夷,曰天古师。
琳琅大道风流在。苦春思、如烟海。笔似新夷初发蕾。
玉台神丽,香奁幽艳,珍尔芳年待。
大珠孕就三千琲。一一唇边少人采。不嫁朱颜光更倍。
绕亭鸾鹤,满身兰芷,生妒劳真宰。
大宗伯白岩乔先生将之南都,过阳明子而论学。
阳明子曰:“学贵专。”先生曰:“然。予少而好弈,食忘味,寝忘寐,目无改观,耳无改听,盖一年而诎乡之人,三年而国中莫有予当者,学贵专哉!”阳明子曰:“学贵精”。先生曰:“然。予长而好文词,字字而求焉,句句而鸠焉。研众史,核百氏,盖始而希迹于宋唐,终焉浸入于汉魏,学贵精哉!”阳明子曰:“学贵正”。先生曰:“然。予中年而好圣贤之道,弈吾悔焉,文词吾愧焉,吾无所容心矣,子以为奚若?”阳明子曰:“可哉!学弈则谓之学,学文则谓之学,学道则谓之学,然而其归远也。道,大路也,外是荆棘之蹊,鲜克达矣。是故专于道,斯谓之专;精于道,斯谓之精。专于弈而不专于道,其专溺也;精于文词而不精于道,其精僻也。夫道广矣大矣,文词技能于是乎出,而以文词技能为者,去道远矣。是故非专则不能以精,非精则不能以明,非明则不能以诚,故曰‘惟精惟一’。精,精也;专,一也。精则明矣,明则诚矣,是故明,精之为也;诚,一之基也。一,天下之大本也;精,天下之大用也。知天地之化育,而况于文词技能之末乎?”先生曰:“然哉!予将终身焉,而悔其晚也。”阳明子曰:“岂易哉?公卿之不讲学也久矣。昔者卫武公年九十而犹诏于国人曰:‘毋以老耄而弃予。’先生之年半于武公,而功可倍之也,先生其不愧于武公哉!某也敢忘国士之交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