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溪于为诗,有险必深入。青山驱而前,碧海喝使立。
死红乾春丛,病绿扫秋隰。长鲸脍脔肥,雌凤啄髓吸。
痴騃丽女锁,幽忧玉童絷。月为破镜飞,地已清泪湿。
呜呼郊贺亡,其柄君可执。孤情铲鸿濛,大雅扛嶪岌。
余生慕奇士,善善徒汲汲。常悯大法摧,得君破忧悒。
虎豹必山居,蛟龙必水蛰。所贵养其用,动辟恃静翕。
六经乃高曾,百氏资拱揖。潢污无根原,溟渤万水集。
维南崇者山,仰止跂可及。期君树宏达,杜韩有梯级。
余年十五六,即为学诗。后以奔走四方,东西南北,驰驱少暇,几几束之高阁。然以笃好深嗜之故,亦每以余事及之。虽一行作吏,未遽废也。士生古人之后,古人之诗,号专门名家者,无虑百数十家。欲弃去古人之糟粕,而不为古人所束缚,诚戛戛乎其难。虽然,仆尝以为诗之外有事,诗之中有人。今之世异于古,今之人亦何必与古人同?尝于胸中设一诗境:一曰复古人比兴之体,一曰以单行之神,运排偶之体,一曰取离骚乐府之神理而不袭其貌,一曰用古文家伸缩离合之法以入诗。其取材也,自群经三史,逮于周秦诸子之书,许郑诸家之注。凡事名物名切于今者,皆采取而假借之。其述事也,举今日之官书会典方言俗谚,以及古人未有之物,未辟之境,耳目所历,皆笔而书之。其炼格也,自曹鲍陶谢李杜韩苏,讫于晚近小家,不名一格,不专一体,要不失乎为我之诗。诚如是,未必遽跻古人,其亦足以自立矣。然余固有志焉,而未能逮也。诗有之曰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。聊书于此,以俟他日。
光绪十七年六月在伦敦使署公度自序